從事精神醫療工作近二十年了,在醫院裡,遇到過各色各樣千奇百怪的精神疾病,藉由門診工作和各式研討會,也看盡精神醫學界發展重心的轉變。有一個現象是,近十年來,門診上的精神分裂患者少了,但因「心情不好」而來找醫生開藥的民眾,卻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增加當中。

   嗄,怎麼可能心情不好就要吃藥?這您就不瞭了,因為這些向醫師求助的民眾,他們不僅是心情不好,還嚴重到已經有失眠、胃痛、牙痛、皮膚潰爛、全身水腫….等身體狀況出現,而來精神科看診之前,他們可能已經在神經科、腸胃科、牙科、皮膚科、新陳代謝科繞過一大圈了!

   因為有感於醫療工作的侷限性,近五年來,我除了在門診內幫憂鬱症病人開藥,教他們怎麼重新檢視、改變自己的生活,也透過病友號召成立的高雄市忘憂草憂鬱防治協會,打算以非營利組織的力量,藉由演講、讀書會和大小宣導活動的舉辦,持續投入基層憂鬱防治的推動工作。

   由於實在欲罷不能,今年度起,我決定離開待了十八年的醫療工作崗位,全心投入社區基層心理健康照護,協助更多民眾學會壓力管理和自我情緒管控,將我們未來在醫院「相會」的可能性降至最低。

   我常常跟個案講,要防治憂鬱,就如同防治癌症一樣,除了靠自己努力,也須要方法,我們做憂鬱防治,不應該等民眾出了問題到醫院來,才教他怎麼做,而是應該在社區內長期推動,潛移默化地把這個方法教給大家。

   我之前也在這邊提過,憂鬱症是看不到的疾病,但它對人的危害程度,就和末期癌症患者或身體殘疾者是一樣的,憂鬱症患者感受到的是心理上的痛苦、他們失去了工作能力、也無法像平常人一樣過日子。尤其,憂鬱症患者的背景不分社經地位,還有不少是在事業上很有成就的社會精英,這些身處決策中心的人罹患憂鬱症,對整體社會經濟會造成更重大的影響。

   和其他身心障礙者不同的是,憂鬱症患者不需要一輩子接受幫助,當他們一旦康復,很快可以回歸到社會體制中生活,繼續為社會貢獻個人生產力,這樣的投資報酬率是很高的,也一樣是看得見的。

   在南部推動憂鬱防治這幾年,我們已經慢慢地感受到民眾觀念的改變,一方面是媒體對此議題多有著墨,另一方面是因為經濟不景氣所造成的社會氛圍,讓許多人開始懂得尋求專業協助。這是可喜的現象,對一個想要將下半生投入社區心理健康推動的醫師而言,這更是繼續努力下去的原動力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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